第十二章 自天而降


  “什”!
  “多情公子”侯希白的美人扇以一个赏心悦目的姿态在跋锋寒前方画了个半圆,才阁起来斜拢胸前。
  紧盯跋锋寒道:“此事可真?”
  跋锋寒冷冷道:“和氏璧确不在我们处。”
  侯希白皱眉道:“为何你早先不告诉我?”
  跋锋寒苦无其事答道:“你有问过我吗?”
  两人再对望了一会,忽地齐声大笑。
  寇仲正要睡回去时,侯希白高举美人扇,把扇张开,以只画上涫涫一人的那面遥向寇仲,道:“请问寇兄,这美人究竟是谁?”
  寇仲斜着睡眼兜过来一看,动容道:“确是维肖维妙,传神生动,就像在扇面上活过来般。”
  跋锋寒侧头去看,由衷赞道:“侯兄最令人赞赏处就是掌握到她那种难以形容诡秘迷茫的特质,若你的功夫像你那枝画笔,恐怕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。”
  寇仲仍呆瞪着扇上的涫涫,大奇道:“你这水墨的涫妖女只有黑白二色,为何我却有色彩丰富的感觉,真是古怪。”
  侯希白一震阁起美人扇,愕然道:“涫妖女?”
  寇仲躺回桌上,呻吟地道:“那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师妃暄的头号劲敌涫妖女。阴癸派继祝玉妍后最出类拔萃的魔门高手。幸好她不喜采补之道,否则必把你这多情种子采得一滴汁都不剩下来。”
  侯希白脸上现出悠然神往的表情,摇头赞叹道:“原来是她,难怪能有如此独一无二的气质,娇躯还像会喷发香气似的。”
  又讶道:“寇仲兄似乎对我想不客气哩!”
  寇仲叹道:“因为我妒忌了!”
  跋锋寒和侯希白听得脸脸相觑,不明所以。
  寇仲梦呓般闭目道:“师妃暄肯做你的红颜知己,却指使人来迫害我,两种对待有天壤云泥之别,我怎能不妒忌。”
  侯希白哑然失笑道:“既是一场误会,我便陪你们在这里等到子时。横竖我已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她的仙颜。”
  跋锋寒摇头道:“事情绝非如此简单,侯兄最好不要牵涉在内,否则以后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。”
  寇仲亦道:“你凭我们一句话就这么信任我们吗?”
  侯希白哂道:“有甚么规矩说过不可凭一句话去相信人。不要以为容易骗我,而是我从跋兄的剑性看出他是个敢作敢为,绝不介意别人怎样看他的人,这类人做过的事必不怕承认,寇仲你明白吗?”
  跋锋寒讶道:“侯兄只是这项本领,便可列入奇兵绝艺榜上。”
  侯希白见寇仲像睡了过去般,目光移回跋锋寒处,微笑道:“跋兄心中最美的女子是谁呢?”
  又为跋锋寒斟酒。
  跋锋寒不悦道:“侯兄是否没有听到我的说话,摆出一副要坐到子时的模样。”
  侯希白哈哈笑道:“跋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。不过我这人行事一向意之所之,任性而为,从来不计较后果。除非跋兄下逐客令,否则我很想趁趁这场热闹。横竖现在洛阳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有趣。”
  跋锋寒冷冷瞧着他斟酒纤长白哲如女子的手,沉声道:“我们三人同心,本是全无破绽,但若多了侯兄这未知的变数,将会扰乱我们的阵脚。这一杯就当作送行的酒好了。”
  侯希白举杯道:“跋兄这朋友我交定了,乾杯!”
  两人大笑举杯,一饮而尽。
  侯希白长身而起,深深瞧了从没有动静,像一尊大理石雕卧像般的徐子陵一眼,才洒然去了。
  寇仲坐起身来,道:“给这小子吵得睡意全消,真想揍他一顿来出气。”
  跋锋寒瞧着寇仲在自己旁边坐下,含笑道:“这确是个令人倾心的超卓人物,手底更是硬得教人吃惊,但为何你却像不太喜欢他呢?”
  寇仲沉吟道:“我也不明白。不过他的画功无可否认是妙绝当世。嘿!我根本没资格说这句话,除非我曾遍览天下古今名家的杰作。不过总觉得很难有人画得比他更传神。哈!这小子如果去画‘枕边画’,必可引死全天下的所有色鬼。”
  跋锋寒苦笑道:“你最好不要在他脸前说这些话,否则他不和你拚命才怪。”
  寇仲忽地正容道:“跋兄心目中最美的女人是谁?若是涫妖女就最好不要说出来。”
  跋锋寒听他模仿侯希白的口气,想要笑时,倏又神情一黯,摇了摇头,目光投往变成了一个空门洞的店门,喟然道:“或者是石青璇吧!只听箫音和她甜美的声线,便可想见其人。但相见争如不见,没见过而只凭想像出来的才会是最好的。”
  寇仲凑过头来,仔细审视他的神情,见他直勾勾地透过门洞看往杳无人迹的大街,压低声音道:“你口上说的虽是石青璇,但神情却像在想别个女人。只恨我欠了侯希白的画笔,否则就把你这罕有的神态画下来,像那趟沈落雁一边让侯希白在秀发上插花,心中却想起小陵那样。”
  “寇仲闭上你的狗嘴!”
  徐子陵愤怒的声音传过来。
  寇仲和跋锋寒立时抛开一切,开怀狂笑,连泪水都呛了几滴出来。
  寇仲从椅子弹起来,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徐子陵“床头”那端的位置,单膝跪下道:“陵少息怒,我还以为你像平时般睡得像头死猪,那知竟给你听到,罪过罪过!”
  徐子陵猛地睁开一对虎目,透射出连见惯见熟他的寇仲也大吃一惊的慑人异芒,沉声道:“何方高人,为何有大开的中门而不入,却要在屋顶上盘桓呢?”
  跋锋寒和寇仲齐齐吓了一跳。
  即使他们刚才心神分散,但来人可瞒过他们的耳目来到头顶,只此本事,便知来人非同小可。
  屋顶一阵震耳长笑。
  “轰”!
  瓦顶破碎。
  随着尘屑木碎瓦片,一个雄伟的影子自天而降,来到铺子中心一张桌子之上。
  寇仲拔出井中月,怒喝一声,全力出手,毫不容情。
  尚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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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提交者:skp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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